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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海】你头上有角（八）

（29）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妮可摸索着放在床头的手机，她眯起眼睛适应着屏幕的亮光，时间显示还不到五点。

“这大早上的要被邻居投诉了……”妮可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妮可……”因为疲惫而略显低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地铺上睡着的两个人也被这闹人的动静吵醒。

“如果是他们的话我想会直接冲进来的。”妮可看着那双带着倦意强行睁开的琥珀色眼睛安抚道。

“穗乃果和海未在这里吗？”来访者对着刚刚打开门缝探出的脑袋劈头盖脸地问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懂礼貌的吗？”

“抱歉！抱歉！”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可以看出来访者的匆忙和急切。

“啊！是绘里酱和希酱！”

来访者的目光越过矮个子的少女落到了后面的两人身上，绘里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是赶在他们之前了……”

“那两个家伙的朋友么……”妮可识趣的让开身位。

“呜咪酱？”想要走上前的穗乃果感觉到手腕被抓住。

“绘里和希的目的？”海未直直的盯着门口的两人问道。

“啊……果然被怀疑了……”

“从一开始接近我和穗乃果就是有目的的吧……”

“对不起！”绘里低下头，凌乱的发丝垂了下来，“一直瞒着你们，对不起！”

“绘里酱不用道歉啦，”穗乃果走了过来，揉了揉绘里的头发，“我相信绘里酱没有恶意。”

“诶？”绘里抬起头，面前的这位露出暖暖的笑容，如同太阳一般，原本紧张的面部也变得舒缓。

可是偏偏有人要来捣乱，咔嚓一下玻璃碎掉的声音直刺耳膜，紧接着是两声枪响。

没有人受伤，坏掉的只是窗户和坠落在房间里的无人机。

“上车！”低沉有力的男声让所有人回过神来，穗乃果这才注意到出现在绘里身后的光头男子，他一袭黑衣，手里拿着一把步枪，刚才的枪声正是它所发出的。

莫洛斯保护其他人上车之后，坐到驾驶室发动引擎，随着轰鸣声汽车驶了出去。

“啊啊，老老实实的当家里蹲不好吗？” 被塞入车厢的妮可单手托腮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偏要插手你们的事。” 

“趴下！”莫洛斯突然吼道。

妮可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旁边的希粗暴地压了下去，脸抵住希软软的胸部，妮可发出一声闷哼。

子弹穿过后窗玻璃嵌入前排的座位背面。一个急转弯驶入小路，避开了一轮扫射，然而占据空中优势的无人机还是紧追不舍，无法甩开，在车行驶过的路面上留下一串的弹痕。

 “绚濑！”莫洛斯把枪递给后排的绘里，稍微放慢了一点车速。

绘里接过枪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她抬起压在手中的重量，将枪口对准空中的战斗单位。刚刚黎明的街道本来应是多么的安静，绘里甚至开始想象那些还在睡梦中被枪声惊醒的人们的反应，是好奇惊恐？还是翻个身接着睡去？

“另一边！”莫洛斯提醒道，然后一个掉头给绘里一个更方便的射击位置。

绘里稳住呼吸，再次瞄准扣动扳机，最后三架无人机也应声落地。

从后视镜中观察到绘里已经回到车厢里，莫洛斯加大油门，车子驶入西木野家的车库。

（30）

真姬瞥了一眼一大早就出现在自家客厅的几个人，一个个无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更有甚者，那位黑发双马尾的家伙几乎是瘫在那里，太不像话了，真姬心里这么想着，目光又落在了唯一一个努力保持正襟危坐的家伙身上。她是……园田海未？而旁边的那位应该是高坂穗乃果。真姬记得这两个名字，也记得这两人的样子，她看过她们的照片，她们被认为是疑似异能者。比起异生物，她更愿意称这些人为异能者，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这是父亲教给真姬的。另外两个人则是早已熟悉的绘里和希。几年前绘里被莫洛斯带到日本，据说来自俄罗斯一个和父亲有着合作的组织。父亲和他们的目的是寻找异能者并对其提供保护和帮助，而绘里的任务就是对疑似的异能者进行观察，没错，这次的观察对象就是园田海未和高坂穗乃果，所以那个黑发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真姬再次冒出这样的疑问。

“哟，小真姬！”

希的声音打破了真姬的思绪。

“啊，早上好。”真姬回应道，说起希好像和组织没什么关系，仅仅作为绘里的好友……啊不，是恋人，这两人关系进展的也太快了吧！希作为绘里的恋人以及超自然现象爱好者参与其中。

 “各位，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移步饭厅，西木野先生正在那里等候。”管家走进客厅向来访者提出邀请。

西木野先生坐在主人的席位，真姬挨着父亲坐下。

父亲说完客套话便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早饭，完全没有过问更多地事情。红发少女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到了再不去上课就要迟到的时间了，终于父亲放下手中的餐具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巴。

“各位，我还有事情就失陪了。”父亲站起身准备离开。

“爸爸？”

“对了，真姬，我一会儿会帮你向学校请假的。”

“啊……嗯……”所以这些家伙是丢给我了吗？真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她并不擅长应对这种事情，不过还好有绘里和希在。

“也就是说妮可是这次行动的意外收获？”大致的交谈已经让真姬获得了基本信息。

“不要把人家讲得跟战利品一样！”妮可不满地嚷嚷了一句，但是被真姬无视了。

“搜查科惯用的套路，事实上，我研究过他们使用的药剂，那个药剂对16岁以下异能者没有用。我记得穗乃果的生日是在八月份吧。”

“诶？真姬酱怎么知道的？”

“一查就知道了啊。”真姬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为什么我有一种个人隐私被偷窥的相当彻底的感觉？”

“这不是你的感觉，是事实。”海未有一些不安，这里其他的所有人都比她和穗乃果掌握的情报多，而她们也仅仅只是孩子吧，更何况那些大人们。

真姬看出了这种不安，或者说海未的表情太好读懂了，这个比自己大一个月的家伙，再次和她相见大概也是一种缘分吧。

“也就是说刚过十六岁还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行动了，确实有些匆忙。”

“还有穗乃果当时没有完全狼人化。”海未对当时的情况补充到。

“药剂对不同个体效果是有差异的。再加上和普通人的混血，后代的这种性征会越来越弱。不过这类药剂会对肉食类异能者更敏感一些，就算没有完全兽化，还是会激发身体某些方面的本能，具体来说，比如食欲或者x欲……”

只见本来好端端坐着的穗乃果和海未突然一惊，嫣红便爬上了面颊，而后者更是连耳朵都红透了。

“嗯？你们俩昨天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齐刷刷的目光射了过来。

“什……什么也没发生……”穗乃果摆摆手。

“真的吗？”嘴上这么问着但是不信任的眼神很明显的告诉着处于焦点的两人：别想骗我们！

“ki…kiss……”海未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吐出一个词。

“什么嘛，只有kiss啊。”真姬露出失望的神色。

“什么？居然kiss了？！”而另一边是惊讶的绘里。

“你们俩截然不同的态度是几个意思？”

“我和希还没kiss！本来昨天要……”

希把一勺布丁送进绘里的嘴里堵住了绘里的嘴。

“果然那个药对穗乃果不怎么管用啊……或许直接吞食或者注射会更有用？”

真姬用手指卷着发梢认真地打量着穗乃果，如同观察自己的实验品。

（31）

真姬喜欢这样的故事，异能者的故事，他们的存在是那么不可思议，却又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让她想到了圣诞老人，或许圣诞老人就是异能者也说不定。但是他们的故事却从不如圣诞老人那样给人们带来美好，那是一个注定悲剧的群体。

“悲剧么……”过于悠闲的午后让真姬不由得发起呆来。

“真姬酱，这个蛋糕真的超级好吃！”穗乃果粘着奶油的脸上透着幸福。

至少现在还不算悲剧？

“啊，那个啊，是鹤田桑自己做的。”鹤田是家里的保姆，她会做的可不止这一种。说起来鹤田也算自己的乳母，当然海未可能从来都不知道，那也是她的乳母。

“真姬酱好幸福，每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蛋糕！”

“穗乃果家里明明就是开点心店的。”对于吃块蛋糕就觉得幸福的穗乃果，海未不禁吐槽道。

现在大家坐在后庭一起愉快地开茶话会，就像普通的高中生，明明早上还在经历生死……

不是，谁家普通的高中生正常工作日不去上课在这开茶话会？！

当然，其中有一位已经不是高中生了，虽然那个完全没发育起来的样子看起来甚至像个初中生。说不定那家伙的能力之一是延缓衰老，不过说衰老有点过了，应该是延迟生长，等等，该不会是生长停滞吧！真姬有那么一瞬间为她感到悲哀。

“喂！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脑子里怕不是还想着奇怪的事情。”

“谁看你了，不要自作多情啦！”真姬撇过头去。

另一边，海未正帮穗乃果擦拭着嘴角，真姬忍不住看向海未的头顶，浓密的头发看不出被遮挡的断角，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吗？父亲曾说过，异能者分为两类的，一类是异形类异能者，像穗乃果和妮可一样可以改变自己的形态，而另一类是非异形类异能者，像海未一样，他们天生带有某种奇怪的特征无法改变，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很难生存，除了容易被搜查科发现之外，他们也很难融入这个社会。真姬记得那个全身皮肤成绿色的异能者，他很少出门，每次出门还必须捂得严严实实，但还是被人发现被嘲笑被谩骂，最后那个人在被搜查科找到前就自杀了。

园田海未的母亲无疑也是个悲剧，她爱上了本应该杀了她的那个人，或者说是那个人爱上了他本应该杀掉的她。为了掩盖身份，她断了自己的角，果然是母女吗？和穗乃果交谈着的海未露出腼腆的笑容，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断角之后身体愈发变差，尤其是在怀孕的时候，明明是正常的分娩却要了她的性命。大概是走投无路的海未父亲带着虚弱的妻子来到了西木野病院，园田海未便是在这里出生。真姬不清楚断角对海未的影响，或许和穗乃果一样，由于混血，上代的某些特征在她们这一代并不明显，至少现在的海未看上去很正常。

后来的事情就是真姬出生，然后两个婴儿就交给鹤田照顾。一年后海未的父亲带海未离开了，原因未知。真姬曾向父亲询问过，留在这里不应该更安全吗？父亲没有回答，那深邃的眼神也让真姬难以看透。再后来听说海未的父亲去世，留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这孩子爷爷之前甚至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当然当时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孩子就是和真姬一起吃奶的小家伙，因为她头上没有角。

晚饭时间，父亲才又出现在家里。

“今天派了几个人去搜集了一下搜查科总部的情报。我想对你们来说会有用。”用餐完毕，父亲突然说道。

真姬有些惊讶，下午的时候大家确实在讨论关于穗乃果的妹妹以及母亲的事情来着，真姬还在想怎么说服父亲提供一些帮助。

说起西木野家与搜查科的冲突仅仅是在对异能者的争夺方面，就好像比赛谁先取得胜利，但是直接去对方大本营抢夺胜利果实这种赤裸裸的挑衅行为是从来没有的，是双方达成的某种奇妙的默契。父亲如果拒绝帮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父亲大概也料到穗乃果不会坐视不管，同样海未也不会，然后绘里和希会站在穗乃果这边，莫洛斯又不会放着绘里乱来。牵涉到俄罗斯那边的合作方，这样父亲是不得不支持这次行动了。

“这可能是一场恶战。”父亲以这样一句严肃的话结束了这次行动的讨论。虽然大家在极力想办法避免战斗，但是也必须做好恶战的准备。

（32）

“妮可酱，教我变身吧！”穗乃果突然向妮可提出请求。

“这台词怎么听起来怪怪的？”绘里托着下巴思索着。

“就好像穗乃果酱会随时拿出魔法棒？”

“魔法少女穗乃果……”海未不禁脑补出奇怪的画面。

“土掉渣了，所以应该用一个高级的词叫异形。”

“你们太为难穗乃果了，不知道她学习不行吗？”

“妮可这话说得好像你自己学习很好一样。”

“喂喂，你们不要吐槽这些小事情啦！妮可酱！”穗乃果打断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

“好吧好吧，那你们可爱的妮可前辈先演示一下吧，nico！”

“不要自己说自己可爱，很恶心啦！”

“真姬你……”

“快开始吧！”绘里及时制止了还要继续斗嘴的两个人。

大家都不再发出声音，妮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妮可完成了完全异形化，从头部到脚部都变成了兔子的样子（形象参考动物狂想曲？），身体相比于人形缩小了一圈，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松松垮垮。

真姬凑上前掀起兔子身上宽松的上衣，抚摸腹部的毛发。

“你……你干嘛？！”兔子一惊，触电般跳开。

“我看一下是不是真的全身都被毛覆盖了。”

“变……变态！”兔子嚷嚷道。

“说实话……”

“你想说什么？”

“这么大的兔子一点也不可爱好吗，与其说可爱倒不如说有点惊悚吧。”真姬露出嫌弃的神色。

“你说谁惊悚呢？！”气的炸毛的兔子瞬间变回原形。

“不过确实很厉害的样子！”第一次近距离看异能者变身的希显然有些兴奋。

“学会了吗？”妮可转过头向穗乃果询问道。

穗乃果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就是变身前你要在脑子里想象你要变成的样子，然后就可以了。”

“要闭上眼睛吗？”

“不用。”

“妮可酱刚才……”

“那是为了有仪式感，危机时刻哪有时间闭眼睛深呼吸？所有变身都是在一念之间完成的。”

真姬发出一声嗤笑，妮可忍住想要怼过去的冲动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真姬，再次把目光转向穗乃果，“穗乃果试一下。”

“嗯……想象……想象……”穗乃果嘴里念叨着还是闭上了眼睛，数秒之后问道，“变了吗？”

“没有。”其他人齐声回答。

穗乃果再次闭上眼睛并深吸一口气，这次等了有一分钟再次问道，“变了吗变了吗？”

“没有……”

“这次呢？”

“没有……”

“嗯？还没有吗？”

“……”不知多少次之后，其他人都懒得再回答那两个字只是默默的摇摇头。

“完全不行啊……”穗乃果也终于放弃了，她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

“这种事也急不得吧。”海未轻轻拍了拍穗乃果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穗乃果抬起蓝色的眸子。

可是我想要成为大家的力量，穗乃果不禁攥紧了拳头。